第三章

但是,在她與莎拉談話過後的一個禮拜,伊蓮娜發現自己想的並不是死亡而是復仇。「我知道你喜歡痛楚,但我並不知道你是個虐待狂,」她對著迪米崔的背說到,她的骨頭在那該死的吸血鬼幾乎是用抱著帶她進去的一處偏僻溫泉甜美的熱氣裡融化──這是在經過一場讓她肌肉增強的訓練課程裡把她操練得半死之後。

        轉過身,他將那雙黑色的雙眼焦點全力集中在她身上,是一雙可以把最純潔的人都引誘至犯罪,讓罪人自己走入地獄的眼睛。「什麼時候,」他以一種暗示著關起的房門與打破的禁忌的聲音呢喃著,「我給了你任何理由懷疑我?」

        柔軟的皮毛滑過她的雙唇,她的腿間,延伸到她的背後。

        她的皮膚在他濃烈的氣息之下緊繃,對天生的獵人來說是一種相當於春藥的氣味,但是她並沒有退縮,非常清楚他很享受著讓她處於這種劣勢。「為什麼你在這?難道你不該在紐約嗎?」他是拉斐爾的七大之首,是一群由吸血鬼與天使組成的堅強團隊保護著拉斐爾──甚至是那些他尚未察覺到的危險。

        伊蓮娜非常確信一旦迪米崔認為她成為拉斐爾防護上的破洞,他絕對會以冰冷的準確度處死她。拉斐爾也許會為此殺了這名吸血鬼,但就像他曾有一度對她說過的──她還是死了。「想必一定有某個小追星族的為你哭得肝腸寸斷。」她不禁回想起那一晚在大天使塔內的吸血鬼區裡──迪米崔的頭低下對著一名豐滿金髮女子纖細的脖子,她的歡愉像是性感的香水散撥在空氣之中。

        「你讓我心碎了。」一抹不真誠的笑容,興味顯現在這名古老的吸血鬼身上,他的年紀像是壓在她身上的重擔。「如果你不小心一點,我會開始認為你一點都不喜歡我。」眼睛眨也不眨地將身上的亞麻襯衫脫下──看在老天的份上這四周還有積雪──他開始解開褲頭上的鈕扣。

        「你今天是想死嗎?」她隨意的問到。因為如果這吸血鬼敢碰她,拉斐爾絕對會把迪米崔的心臟給扯出來。當然了,這名天使長要這麼做會有點難度──因為她已經先把它挖出來了。迪米崔也許能夠用他的氣味引誘她的身體充滿渴望而跪求,但伊蓮娜不打算服從慾望的控制。絕對不會是這名吸血鬼。也不會對那名他稱呼為殿下的男子。

        「這池子很大。」他脫下他的褲子。

        她在閉上眼睛之前瞄到了一絲強健的肌肉。好吧,她想著,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臉都紅了,至少這麼一來清除了她對他膚色的疑慮──迪米崔不是靠晒黑的。他那一身如蜂蜜般的異國情調皮膚是天生而來的…而且完美無暇。

        一陣水波盪漾宣告著他進入水池。「你可以睜開眼看了,獵人。」完全諷刺的語氣。

        「我幹嘛這麼做?」睜開她的雙眼,她轉而看向令人屏息的山色美景。獵人們並不是老古板,但是伊蓮娜仔細慎選她的朋友。而且要提到會讓她坦裸相對而而感到自在的人──或者是展現脆弱的一面──那份名單就更短了。迪米崔不管在任何方面,任何形式,都不可能在那份名單上。

        就在她專注於遠方由白雪覆蓋的山巔時,她用眼角的餘光監視著他。並不是說萬一他衝著她攻擊她還有活命的機會,考慮到她現在的體能狀況根本不可能,但她也覺不會讓自己成為囊中之物。皮毛與鑽石,性愛與歡愉。那氣味纏繞著她,像是千萬縷絲綢的觸感,但它們是隱忍住的。是他的視線才讓她擔心──完全像是狩獵者打量著獵物的樣子。

        他花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才聳了聳肩,讓自己的頭往後仰。他的雙臂依靠在天然水池邊緣的石頭上。她在回視著他時被迫承認,他和最邪惡的放縱一樣性感。深色的眼睛,深色的頭髮,一張同時承諾著痛楚與歡愉的嘴。但她所感受到的除了一絲不情願的女性讚賞之外其他什麼也沒有。藍色才是她的迷戀與救贖。

        一縷最黑暗的巧克力纏繞在她的四周。

        濃郁,令人沈醉。不再隱忍。

        她咬著牙嘶聲。「把它關掉。」她的身子緊繃,她乳房隨著同樣程度不受歡迎的狂野需求而漲痛。

        「我在放鬆。」厭煩之情包裹著男性的高傲──考慮到迪米崔稱誰為主子,這一點也不奇怪。「如果我還得控制我體內的一個部分,那我就不能這麼做了。」

        在伊蓮娜可以回應那一句她不確定自己相信的評論,一根宛如來自天堂帶著銀色尖端的藍色羽毛飄落至水面來到她的面前。這讓她回想起另一天,另一根羽毛,拉斐爾的手張開讓藍色的砂塵墜落至地面,同一時刻在眼裡閃爍著獨佔慾。利用這一份記憶抵抗迪米崔氣味的性感衝擊,她專注在她身後羽毛收起的獨特聲音。「哈囉,伊利昂。」

        這名天使走了過來坐在她右手邊覆蓋著白雪的邊緣,把腳伸入水中,連著牛仔褲一起。事實上,像聖地裡許多男性的天使一樣,那就是他全身上下僅有的衣物。他強健的胸膛裸露在陽光之下。「伊蓮娜。」他用著那雙令人屏息的非凡金色眼眸來回看著她與迪米崔。「有什麼是我該知道的嗎?」

        「我已經第一萬次威脅著要殺他了,」伊蓮娜說,將她的手握住邊緣的一棵石頭。它的邊緣在她奮力阻止自己禁不起誘惑走向迪米崔時刺入她的掌心,阻止她自己去舔舐他的氣味,一直到她只剩下慾望,只知道慾望。那吸血鬼用他的視線嘲笑她,一道無聲的挑戰。不管性的吸引力如何,這並不是關於性愛。這是關於她是否有權力待在拉斐爾的身邊。「而他藉故把我折騰了一番,」她說到,她的聲音平穩,儘管她的身體尖叫著喚起。

        「在某些特定族群裡,」伊利昂喃喃說著,帶著藍光的黑色頭髮隨著微風飄逸,「這可代表了前戲。」

        迪米崔笑了。「伊蓮娜不喜歡我這種形式的前戲。」鮮血與鋼鐵的記憶在他的眼裡。「儘管她倒是──」

        海洋的氣息,狂野混亂的暴風,撞擊著她的腦海。伊蓮娜,為什麼迪米崔是全裸的?

        水池的表面開始結冰。

        「拉斐爾,不要!」她大喊出口。「我才不要給他看著我凍死的快感!」

        這一點,我永遠也不會允許。冰層消退。看來我得和迪米崔好好談談。

        她強迫自己用思緒與他談話,儘管她本能地想用說話的方式;她的心,她的靈魂,還是無法改變的人類。不需要。我可以應付他。

        你行嗎?可別忘了他已有好幾個世紀的時間磨練他的能力。一陣輕柔的警告。太過逼迫他你們其中一人會喪命。

        她並沒有誤會他的意思。我早說過了,天使長,不要為我殺任何人。

        他的回應是清涼的微風,是不朽之人佔有慾的印記。他是我七大之首。他很忠心。

        她已經猜到他未竟的話語──那就是迪米崔的忠誠很可能代表了她的死期。我自己的仗我自己會打。這就是她,她的自我與她能自己站穩腳步的能力緊緊相繫。

        即使是你沒有出勝的希望?

        我曾告訴過你,我寧願身為伊蓮娜而死,也不願當個行屍走肉活著。留下他去咀嚼這份事實──不管她是長生不朽之人與否都永不會改變的事實,伊蓮娜將她的注意力轉向迪米崔。「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拉斐爾什麼?」

        聳了聳肩,那吸血鬼對著她的右方投射了一個意有所指的眼神。「如果我是你,我會比較擔心他的藍色皮毛。」

        「我想伊利昂絕對有能力照顧自己。」

        「如果他繼續和你打情罵俏下去就不行。」一縷細緻,幾乎是優雅的熱度,像是香檳與陽光,在光明之中的墮落。「拉斐爾才不是那種會分享的人。」

        她用她的眼睛直視著他,試圖去忽略她腹中糾結的熱度,是他絕對刻意挑起的熱度。「也許你只是在吃醋。」

        伊利昂在迪米崔瞇起眼睛的時候不雅的大笑出聲。「我喜歡操身上沒有布滿硬繭的女人。」

        「聽到這個我的心都碎了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了。」

        伊利昂狂笑的力道之大讓他差點跌進了水裡。「那扎瑞克來了,」他最後終於有辦法對迪米崔說到──即使他一邊用著指尖摩挲著伊蓮娜的一搓頭髮。「他希望能和你討論一件以延長合約來做為試圖逃脫懲罰的案件。」

        迪米崔的臉在他以天生性感的優雅起身時並沒有顯露任何感情。這一回,伊蓮娜讓她的眼睛保持睜開,拒絕在這場安靜的意志鬥爭之中認輸。他的身軀是一片滑順如陽光親吻般的皮膚包裹著結實的肌肉,那肌肉在他穿上褲子時展現出力量。

        他的眼睛在他拉上拉鍊時對上她的,鑽石與皮毛以及不容錯任的狂野性愛麝香愛氣息纏繞在她的喉嚨像是一條項鍊…或是一個吊鎖繩圈。「期待下次的相會。」那氣味消失了。「我們走。」這是對著伊利昂說的,用著命令的語氣。

        伊蓮娜一點也不驚訝伊利昂就以一個單純的道別起身離去。這名具有藍色羽翼的天使也許會嘲弄迪米崔,但很明顯的他──和其他七大的成員,至少是她所見過的部分──會毫無疑問的遵從著他。而對拉斐爾,每一個人則會眼睛眨也不眨的為他獻上生命。

        隨著一名天使降落所引起的風浪讓水波在她的身邊盪漾。

        海洋和雨水的氣息,乾淨又狂野地迴盪在她的舌間。

        她感到自己的皮膚緊繃,好似它們在突然之間變得渺小無法掩蓋體內的狂熱。「來逗弄我的嗎,天使長?」他的氣息永遠都對著她的獵人感官低語,就算是他們成為愛人之前便是如此。現在…

        「當然。」

        但當她轉過頭在他來到池子邊緣蹲下時迎向他的視線,她所看到的讓她的氣息梗在喉間。「怎麼了?」

        伸出手,他從她的耳朵上取下了那一對銀圈耳環。「現在這些已成了謊言了。」他闔上掌心,而當它再度打開之時,銀色的砂塵散落至霧氣裊裊的水面。

        「噢。」毫無裝飾的純銀是給沒有伴侶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我希望你有準備替代品,」她說著,轉身──她的翅膀美妙地浸泡在水裡──好讓她可以將雙臂撐在池子邊緣然後面對她。「那些可是從馬拉喀十的市集買來的。」

        他張開了另一隻手掌然後另一對不同的耳環對著她閃爍著。一樣小巧,一樣對獵人來說非常實用,但卻是用美麗,狂野的琥珀製成。「你現在,」他說,把耳環戴上她耳朵,「可是徹徹底底地有了交纏相擁的人。」

        她瞪著他手上的無名指,佔有慾在她體內是翻騰的暴風雨。「那你的琥珀在哪?」

        「你還沒拿來作為禮物送給我。」

        「在我能給你之前先找個東西戴上。」因為他不是自由的,可不能開放給對那些願意與一名天使長共寢的人邀請。他是屬於她的,是屬於一名獵人的。「我可不想在殺了那些淨會傻笑的吸血鬼浪女時讓地毯沾滿了血跡。」

        「真是如此地浪漫,伊蓮娜。」他的聲調清晰,他的表情沒有變化,但是她知道他在笑她。

        所以她潑他水。或者該說試圖這麼做。水花凍結在他們之間,一座由彩虹水珠構成的雕塑。這是一份最意外的禮物,有機會一窺拉斐爾心中那名曾有的男孩。伸出手,她摸了摸凍結的水…這才發現其實水並沒有凍結。驚奇之心綻放開來。「你怎麼讓它們保持成這樣的?」

        「這只不過是孩子的把戲。」在水珠重回池子裡時的微風翻弄著他的頭髮。「等你年紀再大一點就可以控制像這樣的小東西了。」

        「以天使的基準來說我的年紀到底有多大?」

        「嗯,我們的二十九歲通常都被認為是嬰兒。」

        舉起她的手,她讓她的手指滑過他大腿堅硬的線條,她的胃因期待而緊縮。「我可不認為你把我當成嬰兒。」

        「沒錯。」他的聲音下沉,他的陰莖狂野堅硬的抵著他身上穿的黑色褲子。「但我認為你還在復原之中。」

        她抬眼看他,她的身子因邀請而柔軟。「性愛很令人放鬆。」

        「我想要的那種性愛可不是。」冷靜的字句,雙眼有著白色的閃電,都提醒了她想要引誘至墮落的可是紐約的天使長。

        但她一開始就在他手下存活可不是靠著放棄兩字。「進來陪我。」

        他起身並繞著圈子來到她的背後。「如果妳盯著我看,伊蓮娜,我很可能會打破我對我們兩人的誓言。」

        她原打算仍舊轉身,無法抗拒他那令人五臟內腑糾結的男性之美的誘惑,但他又說了,「讓我傷到妳是很容易的事。」

        這時她才初次了解到,她並不是唯一一個面對新事物,面對無可預期的人。待在原地,她傾聽著他靴子落在雪地上的鈍音,當衣服從他身上滑落時的親密窸窣。在她的腦海裡她可以看到他糾結著力道的手臂與肩膀,她的手指渴望著撫摸他堅實腹肌的線條,他強韌結實的大腿。

        她自己的大腿在水波拍打著她四周,受到遠比她自己的還要來得龐大與有力的身軀打擾時夾緊。她在他靠得更近時屏住呼吸,一直到他將雙手撐在她兩旁的岩石上。她張開她的羽翼好讓他能緊貼著她的背,她深吸了一口氣。「拉斐爾,你這樣根本是幫倒忙。」

        他陰莖的炙熱溫度緊貼著她的肌膚,像是塊活生生的烙鐵,甚至連她的翅膀都將觸感集中在她體內那一塊如液體般柔軟的熾熱核心。片刻後他的雙唇碰觸著她的耳朵。「你折磨我,伊蓮娜。」牙齒環上她的肌膚,一道不算溫柔的啃咬。

        她驚喘,聲音高亢,充滿驚訝。「你這是為了什麼?」

        「我已經禁慾超過一年了,協會獵人。」一隻大手捧住她的乳房,抵著她肌膚手指是如此強壯又絲毫沒有疑問的男性。「需求折騰著我的脾氣。」

        「怎麼,在我昏迷的時候你沒把你的老二插進某個吸血鬼甜心?」

        拉斐爾緊捏著她乳尖的力道大小剛好讓她知道她太過分了。「你這麼看輕我的榮譽?」冰霜懸浮在空氣之中。

        「我既吃醋又沮喪,」她說,伸出手讓她的手掌貼上他的臉頰。「而且我知道我看起來糟透了。」反之超過生命開頭數十年間的吸血鬼則是貌美絕倫,他們的肌膚毫無瑕疵,他們的體態優雅。極少數的人類能夠與天使共眠──他們完全被比了下去。

        拉斐爾的手滑過她的身側。「你是失去了一點重量沒錯,但我還是想上你直到你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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