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劇的開場不外乎是這樣的:天界最高不可攀、肩負天下蒼生命運的大神遇到了一個純真不知世事,法力又低微的小仙,擦撞出愛的火花。然後這小仙必定會面臨成為禍害萬民眾生的禍源,男主角在愛與不愛,選擇大愛棄小愛的糾結虐戀裡。
《宸汐緣》的開場就是這麼俗套。但這麼落於俗套的劇卻讓觀眾從開播之初的各種嘲諷,到現在好評不斷口碑直線上升。豆瓣上的評分從開播的5.4分到最後收官時飆上7.6分,兩週後口碑還是繼續攀升至目前的8.0,已堪稱是電視劇史上的奇蹟。當然服化道的精美講究與邏輯在理又不落俗套的劇本是主要原因之二,最大的功臣在於兩位主演以神乎奇技的演技深情刻畫了一段最堅定不移的愛情,與一位最「極致」的男主角。
為這篇文章下標題時,我竟然愣了許久。該怎麼描述九宸!?
「最強」嗎?
的確,論仙法功力他的確很強,連天君和天尊都不見得能打贏他。可他在長生海被冰封了五萬年身染寒疾,仙法用多了就會凍成冰棒,虛弱得很。
後來還為了救媳婦竟然掏出了自己的心作為交換,只能用蓄電系統不太靈光的火精代替心臟,爆發力強但是耐久度不足,常常和人鬥法就要暈厥。這樣的神尊,說「最強」有點牽強。
「最完美」嗎?
不,他的缺點可多了。
他傲嬌腹黑心眼小護短又幼稚愛吃醋。看似高傲高冷不苟言笑,其實大多時候他只是懶得搭理人,認為沒有和你多廢話的必要。他喜歡毒舌欺負自己的部下和師弟,看著他們手足無措的困窘樣就會很樂。但他可以欺負自己人,卻絕對不允許別人來欺負他的人。明裡暗裡,他絕對會為自己人討回公道。遇上情敵時他那醋罈子一打翻了根本一發無可收拾。下雨、潑水、讓對方衣服著火⋯各種惡搞爭鋒吃醋小動作扯對方後腿的行為可一樣都沒少。
說他「獨一無二」嗎?
這麼說也不太對。他是開天闢地以來的第四任戰神,並不是「唯一」的戰神。
那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他才好?
他自小就背負著極大的責任感。他的父母皆死於神魔大戰,年幼時便拜在天尊山天尊的門下學藝,擔任捍衛六界,守護蒼生的戰神。與魔君一戰,他忍痛下手殺了己方的十萬天兵,也毫不猶豫地獻上自己的生命,最後封印魔君,神魂俱滅。
他忍辱負重,內斂自持。為了保護已死部下的名聲和家族延續,他寧願千夫所指,背負委屈,也默默擔下真相。
他說:「委屈是死不了人的。」
雖說外傳他石心石性,冷酷無情。但他絕對不是不懂愛的人。心中若是無愛,怎能擔得起守護六界蒼生的責任!?他外表冷酷,心中卻是澎湃洶湧的。他有著最堅強的信念,守護蒼生和平的信念。對自己的能力堅信不移。
他ㄧ鋼鐵直男,擔得起眾生,也談得起戀愛。一旦確認自己心意後,他從不退縮,絲毫沒有任何猶豫,隨時做好了要為靈汐犧牲所有一切的準備。他願意放棄一品神位、卸戰神職,從此天長地久地守著他的小呆鳥。只可惜他的這個計畫被天尊截胡,終究沒能實現。天尊逼他選擇,不許他為了一汪落水而毀了天地、不可違背天道。但他告訴天尊,他願直面本心,遵己之道,立命於因果。天雷真君受奸人挑撥要阻撓他解救靈汐的計畫,他寧願放棄尊嚴下跪懇求,只求爭取時間,多給靈汐一絲重生的希望。
世人都只道他眼睛瞎了,腦子壞了,才會喜歡一個下界的小小地仙。但沒有人知道,這個唧唧喳喳的小呆鳥,是如何撫慰了他冰凍十數萬年滄桑的心。
她單純直接,絲毫不隱藏對他的尊敬與愛慕。在他最脆弱的時候想盡一切辦法給予他溫暖。
她是他生的意義。
五萬年前的神魔大戰,為剷除魔君,九宸不得不親手殺了十萬已入魔的天兵,自己也受了重傷命懸一線。萬念俱灰生死交關之際,一聲清亮的嬰孩哭啼聲,喚回了他的神智,阻止了他的入魔。魔君欲趁機附身在這嬰孩身上復活,他拼盡最後一絲神力也要保住這代表重生的嬰孩,最後坐化羽仙神魂俱滅。
此為緣起。
此後他被安置在長生海沈睡了五萬年之久。被陰錯陽差闖入,長大後的靈汐喚醒。死前的最後一眼,與重生後的第一眼,都是同一人。
這是緣續。
第一世裡,他接受了她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的愛。她每天為他端茶遞水,看火疊被。悉心照料他飽受寒疾之苦的身體。她敬重愛慕著他,對他絲毫沒有懷疑,全然信任。就算他貌似要殺她(實為救她)之際,她也仍擔心著他的安危,用耳識換取火精為他續命。
他對她何嘗不也是頃盡全力毫無保留。她解凍的不只是他臉上的笑容,還有他那顆冰封的石心。他的愛一旦被開啟了,就像老房子著火般一發不可收拾。為了她,他寧可捨棄一切,只願與她廝守。只要能給她一線生機,他不惜犧牲自己。
他不會為了蒼生就捨棄自己所愛。
第二世,他陪她下凡歷劫。他開始學習「如何相愛」。從前都是她照顧他起居,這一回換他下凡為她洗衣做飯。
他說:「我本不應該出現在你身邊。但我擔心你。我擔心沒人照料你,你會挨餓受凍。但我又擔心有人照料你,你會忘記我。」
他就待在她身邊默默地守護著她。尊重她的決定,放手讓她成長,做她想做的事。他知道她這一世會很苦,但不得不讓她去傷去成長。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蛻變成為一隻火鳳凰。
第三世她以上神之姿渡劫歸來。兩人的地位終於平等了。她不再是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小呆鳥了。她有了自己的傲氣和脾氣,他也只能學習理解她的情緒和她的小性子。嘴上雖說著:「真是個沒良心的小丫頭。」但媳婦鬧脾氣鬧久了讓他想念得緊,他還是巴巴地黏上去了。使詭計、利用身分高壓、撒嬌、使潑還真是樣樣都來。他把從師弟那學來的八字箴言「膽大心細、嘴甜皮厚」學到精入骨髓發揮到淋漓盡致,逗得媳婦破涕為笑。
他說:「妳若心裡還有氣,便要說出來。不要悶在心裡,不要對我視而不見,也不要把我推開。」
他說:「因為我認識妳以後,我都沒辦法一個人獨自生活了。」
自此兩人才真的心意相通,成為攜手共度一生的伴侶。
然新的威脅來臨,迫使九宸從幸福的雲端跌落,再度面臨在大愛與小愛之間抉擇。
他不曾為了眾生而捨棄靈汐,自然也不會為了靈汐而棄蒼生不顧。
他的靈汐也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守護了眾生,也是守護了靈汐。
「一辰一夕一生一世墜落像星隕,一草一葉一木一花看每個生命。」
他笑著對她說:「我若死了,記得找個對你好的人。」
他有了赴死的決心和勇氣,唯一掛念的,還是他的小呆鳥沒人照顧。
但他「單身赴任」的計畫終究被他的小呆鳥識破,堅持陪伴他入地獄鎮魔。這個活了十幾萬年的老神仙,終於學習到想要愛他的小呆鳥,不是勤練駐顏術就好,而是要視她為一起同生共死、共患難的另一半。
他對她做出了承諾:「只要我一息尚存,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他做到了他的承諾。儘管花了三百年的時間,他終究是堅守了自己的承諾,回到了她的身邊。
一諾蒼生,摯愛情深。
他是六界最強的戰神、他是受到六界神祇敬重的神尊、他是為愛不惜放下身段與一切的九宸。他擁有最強大卻溫暖的內心,是這天地間最極致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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