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拉斐爾再次將他的手插入她的髮絲之中。

        「我們的能力和我們的本質緊緊相繫。我會希望我永遠都不會變得有能力製造活死人。」

        顫抖著,她將雙臂環繞上他的身體。「你最近幾年可有取得任何新的能力?」因為她認識他,知道他遊走在剃刀的邊緣。不久之前,他在一名可憐蟲還有意識的狀態下打斷了這名吸血鬼體內所有的骨頭。那是全曼哈頓上下絕不會忘記的一場懲罰。「拉斐爾?」

        「來吧。」他升空。

        驚叫出聲,她將環抱的手移到他的脖子。「你可以警告我的。」

        「我對你的本能反應很有信心,伊蓮娜。」畢竟,如果你沒有開槍射烏烈爾,紐約很可能已經陷入一陣腥風血雨之中了。

        她嗤鼻。「那可不全是我的功勞。我似乎記得你對著他丟火球。」

        「天使之火,」他喃喃道。「一接觸它就會殺了你。」

        她在他帶領著他們飛躍過環繞著聖地燈火的美麗群山峻嶺間時,將臉抵在他的胸膛前磨蹭著,她說了,「我不會那麼輕易就被殺死。」

        「小心點,獵人。」往下潛,他朝著奔騰的瀑布邊緣穿梭。「你仍舊會受傷。」

        他們靠得如此之近她可以讓手指滑過美麗的閃耀水源,水花宛如是被月光下囚禁的鑽石。歡欣驚喜之情在她體內爆炸開來。「拉斐爾!」

        往上攀升,他帶著他們回到了清澈冰冷的夜空,每一顆星辰都是由水晶切割而成。

        「你曾說過一名強大的吸血鬼就可以殺了我,」她說,在風吹拂著她的頭髮時感受到雙頰的冰冷。「天使之火,這我猜的到。還有什麼是讓我無法抵抗的?」

        「天使之火是最簡單的方法,但是不會製造天使之火的天使長有別的方法。」

        「我可沒計畫要和天使團的其他成員相處,所以沒問題。」

        雙唇緊貼著她的耳朵,這個撫觸直達她的腳趾,但他的話…「疾病已不再是你的敵人,但是同樣的一名天使也可以殺了你。你還這麼年輕,如果你被部分截肢了,你會死。」

        她在那暴力的畫面之下努力吞嚥著膽汁。「這情況很常發生嗎?」

        「不。通常頭要砍下來然後燒掉。很少會在這種情況下還存活著的。」

        「有誰這樣還活下來的?」

        「天使們非常軔命,」他喃喃道,一扭身帶他們划行回頭。

        「這個地方好大,」她說,眺望著遠方的燈火。「為什麼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

        拉斐爾一直到他在他們臥房外的陽台上降落之後才回答。「不朽一族也許在各方面都有很多意見分歧,但這件事上我們有志一同──那就是我們的聖地絕對不能讓凡人知情。」

        「莎拉?」她的手指緊握住他的上臂。「你對她的腦袋做了什麼嗎?」

        「沒有。」深不見底,毫不留情的藍色直視著她,遮去了其他所有一切。「但如果她談論起這裡,我必須讓她和所有與她談過話的人噤聲。」

        在她胃裡一道冰冷開始糾結。「即使這麼做會傷透了我的心?」

        「確保她不會張口。」他托著她的臉頰,他的手指因夜晚的空氣而冰涼。「那麼這種事就不會發生。」

        她從他身邊推離。這一次,他讓她離開,讓她走到陽台的盡頭往下眺望著大地撕裂的粗糙痕跡。此刻的燈火減少了,好似天使們已經在入夜後就寢。「我不屬於你的世界,拉斐爾。在內心深處我還是人類──我不會乖乖坐著讓我的朋友被屠殺。」

        「我也不會預期你這麼做。」他打開了門。「來吧,睡覺了。」

        「你怎麼能期望我在你說了這些話之後還睡得著?」

        他回頭看著她,一個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存在讓她還是無法接受他愛她的事實。但天使長的愛是否和人類的一樣?抑或者刻劃得更深?直到心淌著血?

        「我忘了,」他說,「你還是如此年輕。」移動到她身邊,他用他的手指言著她的太陽穴一直滑下她的下顎。「凡人消逝,伊蓮娜。這是最簡單的事實。」

        「所以我該忘了我的朋友,我的家人?」

        「記住他們,」拉斐爾說,「但同時也要記住有一天,他們終將不在了。」

        悲痛之情像是她體內一隻瞪大眼睛的野獸。她無法想像沒有莎拉,沒有貝絲的世界。她與她妹妹之間的連繫也許為了她們的抉擇而沖淡了,但這並不代表伊蓮娜就少愛了她一些。「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勇氣去承擔那樣的失去。」

        「等時候到了你會的。」

        在他聲音之中的傷痛像是一把匕首深深插入了她的心裡。「是誰?」

        她並沒有真正期待一個答案。拉斐爾也許是她的愛人,但他也是一名天使長。而天使長們已將保密變成了一門藝術。所以當他用指節輕劃著她的臉頰並說道「是迪米崔,」時,她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才有辦法回應。

        「他是被強迫轉生的,」她猜道,憶起她曾有一次與迪米崔談論起關於小孩的事。那名吸血鬼可是看著他的孩子們變老?他可失去了他摯愛的妻子?

        這回拉斐爾並沒有回答,將她輕推著回到臥房裡。「你必須休息了,不然的話你沒有辦法在晚宴來臨之前飛行。」

        她跟著他,為他逼著她面對的事實而震撼。

        拉斐爾把雙手放在她的肩上。「把繫繩解開。」他體溫的熱度是一道濃烈的撫觸,看不到卻無法逃避。

        而就那麼簡單地,她羽翼的各種感觸點燃,而慾望則凌駕了所有感官之上。要呼吸和說話必須費上好一番功夫。「拉斐爾,你在我的腦子裡嗎?」她說話的同時正一邊拉掉與解開交叉在她胸前那一塊布料的結。

        「不。」修長,有力的手指在她鎖骨上,在她胸骨的凹處滑動著。「如此柔軟的肌膚,協會獵人。」

        她的每一吋肌膚都像是被無法平息的渴望燃燒著。「那我到底是怎麼了?」

        「你還在變化之中。」

        他褪去她的上衣,她感受到了每一跟纖細纖維摩擦的觸感,在他指尖不羈的撫觸下顫抖。

        「你可知道我在你脖子上嚐到了什麼?」他將雙唇貼在他提起的地方。「烈火與大地,春天的暴風雨夾雜著一絲鋼鐵的氣息。」

        她顫抖著,伸出手到身後與他濃密如絲般的頭髮交纏。「你是這樣看我的嗎?」

        「這就是你的本質。」他把他的手移到了她臀部的曲線,一道緩慢的誘惑讓她不禁因期盼而深吸一口氣。

        但沒有什麼能讓她在他的手覆上她的乳房所帶來如閃電般震顫時做好準備,他的意圖顯然不軌。她只能傻傻的看著,她全身上下的感官都集中在他最細微的動作上。

        然後他再度親吻了她的脖子而她的意識完全潰散。收緊了她深入他髮裡的手指,她一轉身,將他的臉握在掌心之中,用自己的嘴攻佔他那美麗又殘酷的雙唇。這個吻是狂野的,充滿了她慾望的狂潮,以及他野蠻的佔有慾。一隻男性的手落在她的臀部而另一隻緊握著她的頸子,拒絕讓她抽身退開。

        她的乳房重重抵在他的亞麻襯衫上,那觸感甜蜜地──又幾乎是疼痛地──摩擦著她過度敏感的乳蕾。她咬了他的唇以報復他對她所做的。他回咬了她,但他持續咬著,緩慢又專注的放開她的唇讓她在一陣濕濡爆裂開來之時夾緊了大腿。

        她開始讓手滑入他的襯衫底下。他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行,伊蓮娜。」

        「我沒有那麼脆弱,」她說,感到沮喪。「別擔心。」

        他的手緊握住她的手腕好一會兒之後才放開並往後退了一步,中斷了他們的接觸。準備好要為自己的需求而與他爭論時,她抬頭看…然後僵住。「拉斐爾。」蔚藍色的火焰深入了他的雙眼,就宛如他在最後那場毀滅性的大戰之中投射在烏列爾身上的天使之火般。

        「睡覺去,」他以一種冷如冰霜的平靜語調說道。

        但是烈火持續燃燒著。感到她的心劇烈跳動,她用雙臂環抱著自己的身體,遮住她的胸部。她不知道她想保護自己還是他。「你會回來嗎?」

        「你確定妳想要我回來?」他轉身然後在她能做出回應之前已經穿過了陽台的門。

        她看著他起飛投入無窮盡漆黑的山城夜晚,然後才用著在她自己皮膚上印下身紅色半月形印記的手指關上門並爬上床。但即使她蓋上所有的毯子,她還是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停止發抖。

        她以為自己很清楚,以為自己很明白。但是並沒有。自從她醒來之後,她一直以「安全」的態度來看待拉斐爾。今晚,她可得到了最殘酷的當頭棒喝。拉斐爾永遠也不會是安全的。只要他一稍不留意他很可能就會殺了她。

        她是否足夠強壯去冒這個險,去賭上一把?

        「妳讓我變得有點像凡人了。」

        在她開槍射他的那一夜他曾這麼說過,那個他流了好多血而她哭了的夜晚,她的手在試圖阻止鮮紅的血不斷流出時顫抖著。拉斐爾可了解恐懼為何物?她不知道,也不確定如果她問了他是否會回答。

        伊蓮娜太清楚恐懼的滋味。但,她想著,她的肌肉放鬆,她在最後之時並不感到恐懼。當她的身體殘破的躺在拉斐爾的臂彎裡,她一點都不害怕。而這就是她的答案。

        我確定,她對著拉斐爾說,不知道他們精神力的連結是否夠強,不知道她的思緒能傳得多遠我確定,我要你回來。

        他沒有回應,而她也不知道他是否聽見了她。但在夜已深沈的時候,她感覺到了雙唇抵在她脖子凹處的愛撫,感受到了一個強壯幽暗熾熱的男性身體包覆著她,她的羽翼被困在兩人之間…那是兩名天使之間無可言喻的親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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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wilighter77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4)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