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生

他吸吮著。

      他乾涸的骨頭膨脹,充滿了生命。

      但他還需要更多。

      更多更多。

      這就是其他人沉浸在自己的力量之時試圖阻止他的狂喜。現在他們都將付出代價。鮮血在他以一記厲聲咆哮挑戰粉碎了方圓一英哩之內所有建築物的玻璃時從他的虎牙上滴落。

      是時候了。

 

****************

第二十一章

 

迪米崔的表情是全然的如釋重負。「殿下?」

 

        「什麼時候了?」他問,他的聲音強壯。安夏拉達到了它的目的。但是很快的他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是黎明時分了,」迪米崔用著古老的方式回答。「第一道光剛剛觸及地平線。」

 

        拉斐爾下了床並展開他的翅膀。「那獵人呢?」

 

        「被綑綁在另一個房間裡。」

 

        他的羽翼完全復原,除了有一點不同。他低頭觀察著內側的紋路。原本平順筆觸的金光如今被伊蓮娜的子彈所設穿的孔所打斷。現在這片羽翼下半部的潔白上出現了一道奇特的金色紋路──一道放射狀的金光。他笑了。如此一來,他會背負著伊蓮娜衝動暴力下的印記。

 

        「殿下?」迪米崔的聲音在他注意到那抹微笑時充滿了疑問。

 

        拉斐爾繼續審試著他的翅膀,這道在寧靜之中所造成的記號。這會是個很好的警惕。「你可傷了她,迪米崔?」他瞥了他的副手一眼,注意到他凌亂的頭髮與滿是皺紋的衣服。

 

        「不。」那吸血鬼的雙唇上揚成一抹殘酷的微笑。「我想您會很享受那份歡愉。」

 

        拉斐爾觸碰了伊蓮娜的心智。她睡著了,在整晚不斷掙扎試圖掙脫束縛之下累壞了。「這是我和這名獵人之間的紛爭。沒有任何人允許介入。確認其他人知道這一點。」

 

        迪米崔無法掩飾他的驚訝。「您不會懲罰她?為什麼?」

 

        拉斐爾不需對任何人解釋,但是迪米崔待在他身邊的時間比任何人都要久。「因為是我引起的。更何況她是凡人。」

 

        那吸血鬼的表情表示他仍沒有被說服。「我喜歡伊蓮娜,但如果她沒有接受懲罰,其他人很可能會質疑您的力量。」

 

        「確保其他人都非常清楚伊蓮娜在這次事件裡佔了非常特殊的地位。任何膽敢挑戰我的人很快的就會希望我對他們展現我施加在傑米恩身上的慈悲。」

 

        迪米崔的臉色蒼白。「請容我提問?」

 

        他以沈默作為許可等待著。

 

        「為何您受的傷如此之重?」迪米崔從他的背後抽出了那把槍。「我檢查過她用的子彈──這應該只會造成微小的傷害,給她至多十分鐘的時間逃脫。」

 

      那麼她會殺了你。她會讓你變成凡人。

 

        「我需要受傷,」他間接回答道。「這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

 

        迪米崔看來非常沮喪。「這種事會再度發生嗎?」

 

        「我會確保它不會。」他忍不住對他七大護衛之首心軟。「別擔心,迪米崔──你不會看著這城市在其他天使長的統治下凋零。這輩子都不可能。」

 

        「我見試過他們的能耐。」那吸血鬼的眼神沉浸在回憶的河流裡。「我在涅哈的殘暴統治之下服役了一百年。當初為何您不阻止我反判您的權威?」

 

        「你當時已有兩百歲,」拉斐爾指出,朝著浴室前進。「已經到了可以選擇的年齡。」

 

        迪米崔嗤鼻一聲。「是到了膽大卻有勇無謀的年紀。是妄想著有大作為的毛頭小子。」一陣停歇。「難道您不曾懷疑──我是否是名間諜?」

 

        「如果我是,你早就死了。」

 

        迪米崔笑了,而他眼中透露出的忠誠心每每都讓拉斐爾感到吃驚。這名吸血鬼的力量強大,早已有足夠能力領導自己的人馬,但他卻選擇賣命給一名天使長。「現在換我問你一個問題,迪米崔。」

 

        「殿下。」

 

        「你想我為何打算饒伊蓮娜一命?」

 

        「您需要她追蹤烏列爾,」迪米崔回答。「而且,她有某種吸引你的地方。能吸引長生不朽族的事物可不多。」

 

        「你是指感到空無的拉扯?」

 

        「我可以看的出跡象出現在地平線上──您是怎樣對抗它的?」

 

        拉斐爾不確定自己是否曾對抗過。「就如同你說的,能吸引長生不朽族的事物可不多。」

 

        「啊,」迪米崔的笑容轉變成唯有吸血鬼才有的性感微笑。「那麼您絕對必須好好品嚐這吸引您的東西。」

 

 

 

伊蓮娜在她的膀胱抗議時醒了過來。幸好獵人們都受過必須在這種情況下遏止他們身體本能的訓練──有些狩獵行動必須經過長時間靜止不動的監視。但這仍令人不舒服。

 

      我會派迪米崔過去。

 

        她的臉燒了起來,感覺就像是有三度灼傷。「你老是監視偷看人嗎?」雖然很吸引人,但是她試著不要去使用那道她似乎新發展出來令人頭痛的防護盾。最好是留在他真的擾亂她的時候再用。

 

      不。大部分的人根本一點也不有趣。

 

        這回應裡的高傲程度令人咋舌…卻令人安心。這是她所認識的天使長。「我才不要讓那隻吸血鬼帶我去廁所。他大概會試圖咬我。」

 

      那麼你等我吧。

 

        這只是讓她想尖叫。「叫他來替我鬆綁。現在你醒來了我可沒機會逃脫。」

 

      我不認為迪米崔會信任你到讓你的手和腳自由。

 

        她正打算告訴他對此她的看法時,房間的門打開了,那名在他們討論中的吸血鬼出現了。他看起來像是一整晚都醒著,他的衣衫凌亂,他原本整齊的頭髮亂翹。這讓他看起來超級性感。「吸血鬼可會睡覺?」

 

        他給了她一個訝異的眼神。「你是個吸血鬼獵人。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是指我知道你們會睡,但是你們需要嗎?」她在他走到她身後時保持不動。「迪米崔?」

 

        冰冷的手指撥開她的髮絲露出她的頸子。指節在皮膚上磨蹭。「我們可以比人類維持還要久不睡,但是的,我們需要睡眠。」

 

        「這聽起來真令人安心。」他的呼吸在她的頸子上騷動著,對一名有著冰冷手指的吸血鬼來說是個危險地帶。這代表他尚未進食。「我要如何才能讓你有興致?」

 

        「把我鬆綁然後讓我用廁所。」

 

        他輕聲笑了,然後她感到手腕的地方拉扯了一下。繩索如魔法般的鬆開了。「這真是見鬼了?」

 

        「我從一個真正的達人身上學到綑綁的技巧,」他喃喃說道,在她解開身上的繩索時玩弄著她的頭髮。

 

        原本她應該要怒叱著叫他住手,但他現在並沒有傷害她,更何況現在拉斐爾醒了,她有種迪米崔不是真正危險的感覺。「廁所?」待繩索一解開她馬上跳了起來,然後呻吟出聲。「我的肌肉。你幹嘛要命的把我綁得那麼緊?」她狠狠瞪視著他。

 

        「也許我只是在趁機報仇而已。」他用一隻手揉了揉他的脖子。

 

        「我以為你喜歡痛楚。」

 

        一抹危險的微笑,充滿了絕對歡愉疼痛的邪惡低語。「但是你沒留下來陪我玩。」

 

        她狐疑的嗅了嗅空氣。沒有氣味。他只是在做平常的自己。而儘管他俊美無比,但是他並不會讓她因慾望而昏頭。也許一個碰觸有影響,但哪個女人不會?「再問最後一次,廁所──」她沿著他舉起一隻手的方向看到一扇小門。「謝了。」

 

        一等她進到裡面,她皺眉並試著使用她那道很可能不過是她想像力過剩下產物的「防護盾」。此刻她絕對不可能想要拉斐爾進入她的腦中。十分鐘之後,她使用了裡頭的設備,洗好她的臉,用洗手臺下方找到的拋棄式牙刷刷好牙,還用了那把小小的拋棄式髮梳輸了頭髮。在袋子裡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白色髮束,她拿來把自己的頭髮綁成馬尾,她自己的髮束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覺得自己可以見人。在她臉上細小的傷痕幾乎都看不見了,而儘管她的手掌心還是有點痛,這並不會阻礙她的行動。至於她的服裝──她褪色的綠色T恤看起來OK,而她的黑色卡其褲也沒有太皺。穿著這一身衣服死掉還不算太糟。但這並不代表她打算讓那天使長省事不費力。下好了決心,她很快的拆開了拋棄式刮鬍刀的其中一支,打算取出裡面的刀片。

 

        「幹!」

 

        「你找到刮鬍刀了嗎,伊蓮娜?」門的另一端傳來迪米崔的聲音。「你對我智商的評估可真是傷了我的心。」

 

        她把那堆塑膠丟進垃圾桶。這吸血鬼不知怎樣把刀片移除卻沒有傷到整支刮鬍刀。「真逗趣。」打開門,她走到外面。

 

        迪米崔站在房間的另一端,他的手扶在門把上。「拉斐爾要見你。」任何友善的氣息完全消失。

 

        「我準備好了。」

 

        這似乎讓他覺得有趣。「你是嗎?」

 

        「至少給把刀怎樣?」她商量。「讓打鬥機會公平?」

 

        他打開房門。「如果真會走到那地步,你連開打的機會都沒有。但基於某種原因,我不認為拉斐爾想殺你。」

 

        這才是伊蓮娜害怕的地方。「我們要到哪裡去?」

 

        「上屋頂。」

 

        伊蓮娜試著在他們走到電梯並向上攀升時保持冷靜。但是她沒有辦法忘記上一回她到屋頂上的時候。她的手緊握,憶起拉斐爾是如何輕易地殘酷展現他對她的掌控。為什麼她見鬼似的一直忘記他本質的現實?

 

        即使她在思考著這些,她還是讓自己的心神專注,讓自己的思緒「封閉」。

 

        電梯門打開露出屋頂上的玻璃隔間…一陣似曾相識的情感全力向她襲來。一張鋪有白色桌巾,上頭放置了牛角麵包,葡萄柚,果汁,以及咖啡的餐桌獨自華麗的擺放在美麗的屋頂上。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這一回,拉斐爾背對著她矗立在最遠的邊緣。

 

        忘記迪米崔的存在,她踏出電梯並朝著出口走去。電梯門在她的背後關上,但她幾乎沒有意識到它──還有迪米崔──已經離開,她的焦點完全放在那一名她親眼見到躺在她公寓地板上血流不止天使長的羽翼上。「拉斐爾,」她一出玻璃隔間馬上說道。

 

        他微微轉身,而她把這當做是走到他身旁的邀請──她必須親自看見那傷口已經癒合。他的羽翼從遠處看來完美無缺,一直到她更靠近了些她才看到那令人震驚的變化。「看起來就像是你長出了槍擊的紋路。」

 

        他舉起那片翅膀好讓她可以看見全貌。「原本我以為只有裡邊這一層,結果是兩面都有。」

 

        她站在原地,吃驚不已。這是道疤痕,卻是她所見過最令人驚奇的疤痕。「你可知道這讓你的翅膀更加獨特了。」甚至比以前還要漂亮不真實。

 

        那翅膀垂下。「你的意思是你開槍射我的目的和美容手術一樣?」

 

        從他的語氣之中她猜不到任何情緒。小心警戒著,她走上前站在他身邊──但還是保持了幾英呎的距離。

 

        他在她能開口前又說話了,他的眼睛看著她的臉。「你受傷了。」

 

        「只不過是幾道刮痕罷了。」她伸出手掌讓他看。「他們甚至不太會刺痛。」

 

        「你很幸運。」

 

        「是呀。」那片玻璃很厚,不像打破盤子那般銳利。「現在怎樣?」

 

        他的眼睛用那種不可思議的方法變深,一直到它們幾乎變成黑色。「事態有所改變。我們沒時間玩了。」

 

        「你稱威脅著要把我丟出去到我死亡為止是玩?」

 

        「我沒有威脅你,伊蓮娜。」

 

        她瞇起她的眼睛。「你把我困在一個非常黑暗又空曠的地方。」

 

        他的髮絲飛揚好似被風吹拂。「但你存活下來了。而我剛才花了好一番功夫治癒我自己。」

 

        「對不起。」她雙臂交叉,面露怒容,準備反擊。「你要怎麼懲罰我?」

 

        「你可會心甘情願的接受?」他的羽翼在他身後張開,甚至延展到蓋住她身後的空間為止。

 

        「想都別想,」她喃喃道。「我可沒忘了引起這整個意外事件的原因是什麼。」

 

        「強迫一名不情願的女人並不會讓我興奮。」

 

        大吃一驚,她放下她的手臂。「你的意思是你並不是故意的?」

 

        「這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你做出可觀的傷害讓我不得不…做補給。」

 

        一股不安的情緒爬上她的背脊。「這是什麼意思?你需要休息?」

 

        「不。我需要補充能量。」

 

        「像吸血鬼需要血液那樣?」

 

        「你可以這麼說。」

 

        她皺起眉。「我不知道天使也需要這種東西。」

 

        「這並不常發生。」收起他的羽翼,他更靠近了些。「要花費很多力氣才會讓那口井到幾乎乾涸的地步。」

 

        此刻他就站在她的身邊,而她不知道這是怎麼發生的。不,這麼說她是在欺騙自己。他會這麼靠近是因為她讓他接近的。「昨晚你嚇到我了。」

 

        那雙深藍色的眼睛露出明顯的訝異。「通常我不令你害怕嗎?」

 

        「不是那種嚇法。」她克制不住自己,她在她的神經發出尖叫警訊之前伸手碰觸了他的翅膀,然後她立刻縮回。沒有任何人可以不經允許就碰觸天使的羽翼。「抱歉。」

 

        他伸展開帶有「疤痕」的那面翅膀。「你是否必須說服自己這是真的,而不是某種幻影?」

 

        不管這麼做是否讓他感到有趣,她用手指滑過被她破壞的那一部分羽翼。那份觸感真是…「好柔軟,」她喃喃說著,但同時她也可以清楚感受到在其下的肌肉與力量。那股溫暖的活力是道活生生的脈搏指引她繼續撫摸。當她移開她的手,並不想停止但知道她必須這麼做,她的指尖閃閃發光著。「天使之塵。」

 

        「嚐一嚐。」

 

        她抬起頭看,鮮明的意識到那對羽翼環繞著她。「嚐?」

 

        「你以為人類為何為它花上大把銀兩?」

 

        「我以為那是種地位的象徵──你知道的,像是看我這一瓶天使之塵,比你的還大罐。」她盯著佈滿她指尖的耀眼閃爍光芒。「它的味道可好?」

 

        「有人說這是種迷藥。」

 

        她的食指在貼近她的唇邊時僵住。「意思是會迷昏我的意志?」

 

        「不,它沒有任何麻醉或對腦部造成任何影響的力量。只不過是它嚐起來的味道。」

 

        她迎上那雙既美麗又危險的眼睛並知道他可以引誘她入地獄。「也許這是你的報復?」伸出她的舌尖,她小心翼翼的舔舐了一口。

 

      是仙饌密酒。

 

        一道震顫在她的傳遍她的體內,她的腳趾捲曲,她幾乎要低聲嗚鳴。「哇,是高潮冰棒。」而且還是很美好的高潮。「你到處撒下這種東西?」一道嫉妒的觸鬚爬上她的身體。她壓下它,告訴她自己這會兒可得在白痴的刺青上加上個字。「我猜看著凡人搶奪這東西一定很能滿足自尊心。」

 

        他的雙唇彎起。「噢,這是為你特別調製的配方。」抓住一根她尚未舔過的手指,他把它抹在她的唇上。「通常我們撒下的不過是與最美味的巧克力或是最醇厚的美酒相匹敵。糜爛,濃郁,而且價格昂貴。」

 

        她告訴自己她絕對不會舔去她唇上的金粉。「而這個配方?」那味道在她完全不覺有吃下的情況下充斥著她口內。而拉斐爾靠的非常貼近,他的翅膀在他們四周築起一道白金色的壁壘。「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這個配方,」他喃喃著,低下他的頭,「是關於性的。」

 

        她把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但卻不是要拒絕。在經過流血與驚怕之後,她需要碰觸他,去確認這名耀眼輝煌的生物確實存在。「這是另一種形式的心靈控制?」

 

        他搖了搖頭,他的嘴距離她的不過毫髮之間。「唯有這樣才公平。」

 

        「公平?」她伸出舌尖舔舐他的下唇。這讓他的雙手在她的臀上收緊。

 

        「如果我舔舐你的雙腿之間,你嚐起來的味道對我也絕對會有相同的催情作用。」

 

***********

 

第二十二章

 

這地球上沒有任何一位女性可以抗拒拉斐爾此刻的性感熱力。「這就是你所指的補充能量?」她喃喃道,緩緩地輕咬著他的下唇。

 

        他的雙臂環繞著她。「性與力量永遠都是連結在一起的。」然後他吻了她。

 

        她在試著更貼近他的時候踮起了腳尖。他的雙臂將她緊緊抵在他的胸膛,他的翅膀在她緊抓著他的襯衫並試著不要在過度的歡愉下溺斃時候阻絕了外面的世界。那充滿情色,如催情劑般的天使之塵好似透過她每一吋裸露地肌膚滲透了她全身每一個毛細孔,在她體內流竄並匯集在她大腿間那塊熾熱又疼痛的地方,而超出的部份像是道流動的熱燄迅速流過她的體內。她的胸部漲痛。她的雙唇渴望著他。

 

        「你的能量重建進行的如何?」她在他讓她喘息時問到。

 

        他的雙眼依舊陰暗但在深處裡閃耀著藍色的電石光火。「極致完美。」

 

        她的回應消逝在他另一波急切的親吻中。在她的掌心之下,他的胸膛堅硬,宛如雕刻,熾熱不已。她想要去觸摸,去品嚐,去愛撫。往上游移,她找到了他襯衫的領子,然後將一隻手滑入貼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反應是單手一把抓住她的臀部將她抬高,好讓他的堅硬的勃起緊貼著她雙腿間的細縫。

 

        此刻他全身沒有任何一處疏離或是像天使的地方。他是純粹的性感,俊美男性。還有強壯,如此強壯又美麗讓她深切感受到自己核心內的女性部分。天生的,而非後天訓練出來的獵人有件不太為人知的事實。他們比普通的人類還要來的強壯,因此他們更可能在遇見一名發火的吸血鬼之後還存活下來。

 

        「很好,」是拉斐爾在她把雙腿環上他腰間時的唯一反應。他持續用單手抱著她好似她根本毫無重量,而他的手在強壯又有自信的狀態下觸摸著她的方式也幾乎等同情色。

 

        「以一個有翅膀的傢伙來說你的吻技很好,」她抵著他親密的唇喃喃地說。事實上是,他威脅著要把她搞的暈頭轉向的。

 

        「而你的嘴又會讓你惹上麻煩了。」他伸出一隻手探進她的T恤底下,在她的脊椎旁攤開他那強而有力的手指,引爆一股激烈的歡愉。「你可感到受脅迫了?」

 

        「徹頭徹尾。」但是他沒對天使之塵的事說謊──它嚐起來的確是純粹的性但似乎不會影響她的心志…至少不比充斥在她血液系統裡的慾望來的令人分心。

 

        就在那一刻他改變了他掌握她的方式,持續用單手支撐在她臀部的下方,他的另外一隻手遊走過她的身體罩住她的乳房。電流在她的體內流竄。「你可真不會浪費時間,」她說,打斷親吻好深吸一口氣。

 

        「凡人的生命短暫。」他隔著她的內衣捏她的乳尖。「我得好好掌握佔你便宜的時間。」

 

        「一點也不好笑。噢──」她緊貼著他的手,對自己不敢置信。她從來,一次也沒有,為她經常接觸的吸血鬼淪陷過。不只一名獵人曾這麼做過──要死了,年長的吸血鬼不僅僅是漂亮而已,他們既聰明又深知如何取悅他們的愛人。迪米崔就是最完美的例子。

 

        但是伊蓮娜抗拒著,知道儘管他們令人垂涎,但到頭來他們還是那些視她為玩物的幾近長生不老族。她可是為了自己生存的權力努力奮戰太久而沒辦法讓自己淪落得如此下賤。但此時此刻,她卻攀附在一名天使長的身上。「你都和你的玩具玩多久?」

 

        他覆上她的乳房。「直到他們讓我還有興致為止。」

 

        這答案應該要澆熄他們之間的烈火,但是在他的眼裡充斥著性,飢渴,以及她從未體驗過的熱情。「我沒興趣當你的玩物。」

 

        他揉捏著她敏感的肌膚。「那麼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他的聲音卻不是這麼說的。「現在張開你的嘴。」

 

        她照做了──打算告訴他不許對她下達命令。但是他利用這個機會,用著男性的慾望以及他那令人沈醉,充滿肉慾的天使之塵佔領並沖刷著她的感官。她的手指戳進他的背,讚嘆著她撫觸之下結實的肌肉。他的唇離開了她的開始沿著她的脖子往下──他用牙齒輕囁著她,留下了咬痕。「我非常想要上你,伊蓮娜。」

 

        她吸入一口冰涼的空氣,然後將她的臉蛋埋入他的頸間,清楚地意識到他放在她乳房上的手。「真是浪漫至極的提議。」

 

        他的羽翼在他將她抱得更緊時刷過她的背。「你想要優美的詞藻來歌頌你的美麗?」

 

        她笑了,舔試著他的皮膚,深深汲取他那野蠻又完完全全陽剛的氣息。要拉斐爾對著她高唱情歌的念頭實在是太可笑了。「不,誠實對我來說就夠了。」尤其是當這份誠實是由純粹的性感火焰包裹住,深沈的火熱只專注在她的身上。

 

        「很好。」他開始移動。

 

        「停下來。」她扭動著,讓他太過訝異而放開了她。等她的雙腳一落地,她推開他的胸膛…卻必須馬上利用他來穩住她虛弱的雙腿。

 

        他把一隻手放在她的腰間穩住她。「我不知道你是個只會挑逗的人。」

 

        「我也不是個凡是只會言聽計從的人。」她用手背抹了抹她的嘴唇。抽回時她的手上出現了許多閃閃發光的細微亮粉,讓她不禁懷疑她臉部的其他部位會是如何。「我才剛剛被綑綁在張椅子上一整晚,老兄。」

 

        「你的意思是我們扯平了?」他收起了他的翅膀。

 

        這突如其來的空間讓她意識到她距離屋頂的邊緣有多麼靠近。小心翼翼的往前踏了幾步,她點點頭。「你不同意嗎?」

 

        如最深層海洋般湛藍的眼睛閃爍著光芒。「不管我同不同意,幸好你阻止了我們。我們有事情必須討論。」

 

        「什麼?」

 

        「很快的你就必須工作賺取你的薪餉了。」

 

        恐懼與刺激的情緒在她的血管中同時炸開。「你有烏列爾的消息了?」

 

        「可以這麼說。」他的臉突然變得非常嚴肅,所有的性感和都退去顯現出凡人男人不可能會有的骨架。「我們先用餐。然後我們再談血的事。」

 

        「我不想吃東西。」

 

        「你會吃。」他的聲音絕對不可違抗。「我才不願被指控虐待我的獵人。」

 

        「不許使用那個代名詞,」她說。「我才不是屬於你的。」

 

        「是嗎?」他的雙唇微彎,但卻不是因為有趣而引起。「可你的皮膚上卻烙下了屬於我的印記。」

 

        她搓了搓她的手背。那些可惡的金粉就是黏住了。「總會洗掉的。」

 

        「也許是如此。」

 

        「你最好祈禱它會──一名在黑暗中會發光的獵人可沒辦法融入人群。」

 

        一種男性評判在那雙眼裡閃亮著。「我可以幫你把它們舔乾淨。」

 

        在她下半身的灰燼重新熾熱燃燒,讓她從裡融化到外。「不必,謝了。」好的,拜託,她的身體喃喃呼喊。「反正我得沖個澡。」

 

        他臉上嚴肅的表情在心跳之間又變成了純然的性感。「我會幫你刷背。」

 

        「一名天使長淪落到替獵人刷背?」她揚起一道眉。

 

        「這麼做自然是有代價的。」

 

        「當然了。」

 

        他的頭無預警的向上揚。「看樣子我們得延後這場討論了。」

 

        她把她的頭轉向同一方向,但除了刺痛人雙眼的晴朗天空之外什麼也沒看見。「這一次是誰在上面?」

 

        「一個你不需要知道的人。」那高傲的態度全力回復。然後他張開他的翅膀而她屏息。

 

        如此美麗的人不應該存在,她想到。這不可能。

 

      只有對你來說我才是美麗的,伊蓮娜。

 

        這一回她沒有費事叫他滾出她的腦袋。她把他踢了出去。

 

        他眨了眨眼,除此之外他面無表情。「我還以為你那個小把戲只是我的幻想。」

 

        「我猜不是了。」她欣喜若狂的情緒讓她笑得太用力,她的臉感覺像是要裂開了。真要命,如果她真的可以這麼做…但是理智自行回到了原位。這麼做會讓她的頭快痛死了,所以她得不耍白痴而把它保留到真正有迫切需要的時候。「理智爛透了。」

 

        拉斐爾的嘴唇彎起,但這一次,他的笑容帶了點殘酷的氣息,提醒了她這個她親吻過的男人同時也是紐約的天使長,也是那個會威脅要把她丟出去,並在她耳邊呢喃著死亡的人。「去吃飯,」他說。「我等一下就回來。」

 

        再一次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在他就這麼步下屋頂時又襲上了她。這一次她站在原地,儘管她的胃像是自由落體。但緊接著他就出現了,揮舞著他的翅膀向上,他飛行時引發的氣流拂過她的臉。一直盯著他看的念頭很吸引人,但是她轉身,非常清楚自己如今如履薄冰。

 

        拉斐爾想要她,但那是和他身為紐約天使長的責任完全不相關的事,這是她得牢牢記住的事實──因為即使她逃過烏列爾的魔掌,她很可能還是會被判死刑。最明顯的理由就是她知道太多的祕密。而她根本還沒有任何機會要拉斐爾許下誓言。該死了。踱步至早餐桌旁,她遲疑了。電梯,還是寬廣的天空?

 

        最後,她還是選擇了背對電梯。她應該可以應付任何從電梯裡出來的東西,但她很清楚她絕對沒辦法活過一名天使長。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起在她餐盤旁的刀子然後塞進她的靴子裡。那刀子的銳利度只夠切斷培根,但必要的時候它還是可以造成一些傷害。腎上腺素在她體內狂飆,交織著冰冷恐懼的刺痛──但這只是增加了她的興奮之情。

 

        她是名天生的獵人──這是她生來的目的。

 

        在她的背後有個聲音,一道騷動著她獵人感知的低語警覺。「鬼鬼祟祟的,迪米崔?」他一踏出電梯時她就嗅到了他。

 

        「拉斐爾在哪?」

 

對他冷酷的語氣感到吃驚,她看著他移到桌子的另一邊站好。所有優雅的性感氣息,那些平常掩蓋了他真實面的事物都不復見。她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龐並知道他曾見過君王的衰敗與帝國的興起。迪米崔在很久很久以前手裡曾握著劍,她想著,確信與他身上完美的灰色西裝所透露出的文明相比,他更與一些充滿血腥與死亡的殘暴年代更有共通點。「他在開會,」她說,比了比天空。

 

迪米崔並沒有像大部分的人類一樣跟隨她的動作,以一種很可能會讓很多人嚇傻,甚至也應該嚇到她的熱切的眼神持續盯著她看。「幹嘛?」她問。

 

「你看到了什麼,協會獵人?」他的聲音低沈,低語訴說著最好不要親眼目睹那些囚禁在黑夜深處牢籠的恐怖。

 

「你,手裡拿著劍,」她誠實的說。

 

迪米崔的臉保持鎮靜,毫無線索。「我還是會和鋼鐵共舞,歡迎你來觀賞。」

 

她伸手從麵包藍取牛角麵包的動作停在半空中。「拉斐爾可收回不准動手的成命?」她單純的直接以為他沒有。真笨,有夠笨!

 

「沒有。」微風吹拂著他的頭髮,但他的髮絲在風停歇後馬上恢復成完美的原狀。「但是,既然你很快就會死了,我想在時間太晚之前先嚐嚐你。」

 

「真感謝你對我的信心。」她憤憤的咬進那塊牛角麵包。自己這麼想是一回事,從別人的嘴裡聽到又是完全另一回事了。「但我建議你還是黏著你那美麗的金髮女就好。獵人的血對你的舌頭來說太銳利了。」

 

「那金髮女太輕易地就進入了我的懷抱。」

 

「你在女人的身上使用了那奇怪的吸血鬼能力?」

 

他大笑了,那更貼近回音而非真正的聲音,沒有任何她常和他聯想在一起的熱度。這個笑聲迴盪著數千萬的昨日,以及永恆的明日。「如果誘惑是一種力量,那麼是的。我有數世紀的時間來磨練凡人必須在短短幾年之內就達到的事。」

 

她回憶起那名金髮女臉上的狂喜,以及迪米崔臉上的性感渴望。但他當時並不是看著那一名金髮女。「你可曾愛過?」

 

站在餐桌旁的吸血鬼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看時空氣似乎靜止了。「這下我可明白你為何吸引拉斐爾的注意。你對自身安危一點意識也沒有。」他的眼睛在一瞬間就從人類轉為黑耀石。沒有眼白,沒有虹膜,只有純粹,永恆不變的黑色。

 

她幾乎克制不住自己伸手去抓靴子裡的刀。他很可能在她連碰都沒碰到那金屬之前就先把她的頭扭斷。「真不錯的把戲。你可會變戲法?」

 

一道靜默填滿了死亡氣息,然後迪米崔大笑了。「啊,伊蓮娜。我想我會很遺憾看著你死去。」

 

她放鬆了下來,在他的眼睛變回正常之前就知道他的心情已經改變。「很高興你這麼說。也許你可以把你的小孩之一命名為我的名字。」

 

「我們沒辦法有小孩,你知道的。」他的語氣就事論事。「只有剛轉生的會有。」

 

「我的工作大多數都和追蹤一百歲以下的吸血鬼有關──我不常遇見真正古老的吸血鬼。至少不到能夠好好談話的地步。」她告訴他,喝光她的柳橙汁。「你們口裡說的剛轉生指的是多老?」

 

「大概兩百歲左右吧。」他聳了聳肩,這個動作非常人類。「我從沒在這個階段後聽過任何受精或懷孕的例子。」

 

兩百年。

 

這是她兩個輩子的時間。而迪米崔卻說的像是不足為奇。所以,他到底多老了?還有被他喚為殿下的那個人多老了?「這會讓你難過嗎?知道你永遠都不會有小孩?」

 

一道陰影劃過了他的臉。「我沒說我不曾是個父親。」

 

拉斐爾的返回拯救了她不必拿腳塞進自己嘴巴裡。不知怎麼的,她就是知道要抬頭看,看著他的羽翼逆光閃耀著生命的夢幻。「真美。」她低語。

 

「看來,他已完全迷惑了你。」

 

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並轉向迪米崔。「你嫉妒了?」

 

「不。我對拉斐爾玩剩的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瞇起了眼睛,但是他還不打算住口。

 

「現在你可沒辦法冷眼旁觀批評那些喜歡與吸血鬼當愛人的人了。」一道氣味纏繞著她,狡詐的誘惑著。「當你的皮膚沾染著拉斐爾的顏色時就不行。」

 

她完全忘記那些該死的金粉了。舉起一隻手,她揉了揉她的臉。她的手指全染上了一層閃爍的白金。把指頭伸到面前並把它們舔乾淨的誘惑太強烈,她必須強迫自己放下手抓住她的大腿。那粉塵在黑色的衣料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痕跡,宛如閃著光芒的指控。迪米崔是對的──她真的已經墮落了。

 

但這並不代表她就要把自己獻給這名吸血鬼,不管他嚐起來有多麼性感與罪惡。「停止,不然我就趁你睡覺的時候把你的虎牙拔掉,」她壓低聲音的說。「我是認真的,迪米崔。」

 

那氣味在她身邊繚繞,點燃了她每一根血管。「這麼敏感,伊蓮娜,如此細膩的敏感度。你一定很小的時候就暴露在我們這族類之中。」在他的語氣裡有一絲怒氣,彷彿這個念頭讓他做噁。「是誰?」他讓氣味的觸鬚消失。

 

滴答。

 

滴答。

 

滴答。

 

到這裡來吧,小獵人。嚐一口。

 

她的胃開始翻滾。她已經忘記了的味道,埋葬了在她腿間令人羞恥的熱流,在她年幼的心靈裡無法理解的現象。「他已經死了,」她輕聲說,眼睛專注在拉斐爾降落在邊緣並開始走向她時的身影。

 

「是你殺了他嗎?」

 

「如果我說是你可會傷我?」

 

「不。我也許是個惡魔,」他說,他的聲音異樣的溫柔,「但我可不是個拿孩童當獵物的怪物。」

 

他們雙雙在拉斐爾接近的時候陷入沈默。恐懼在她真正看見他的時候擊中她的胸口──他在發光,沉浸在承諾著死亡的能源爆發灼熱白光裡。她推開了她的椅子站起。

 

但是她把刀子留在她的靴子裡。當他的怒火不是針對她的時候沒有必要再刺激他。

 

「拉斐爾,」她在他來到餐桌的另一邊站定時說。

 

他的眼睛在看著她的時候是兩道藍色的火焰,但是他卻把焦點放在迪米崔身上。「屍體在哪裡?」

 

「布魯克林。一共有──」

 

「七名,」拉斐爾打斷他的話。「蜜凱菈今早接到他們心臟的快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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